第 42 章

说完内外门的事，棠杳把棠阮叫到窗边坐下，“你到底怎么打算的？”
  棠阮眼神飘忽：“什么怎么打算？我听不懂。”
  棠杳轻呵，斜她一眼，“突然把你自己放到明面上来，我不信你没什么打算。说说吧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  “想干的事，那可就多了。”棠阮脊背后靠，右腿搭上左腿，侧边分叉的裙摆滑下，露出白皙光洁的长腿，她微微垂眸，侧颜分明精致，“首先，武魂殿的债得讨回来。”
  “然后呢？”棠杳轻抚柳眉，微微皱眉，“还有，月华小姐给你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？逼得你把自己放到台面上来，你知不知道，这样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？”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棠阮眸光沉静，“我知道突然现世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，可是姐姐，我也有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东西。而且，武魂殿越来越强势，对我们宗门而言，并非好事。”
  “这我当然知道。不然你觉得我和范婆婆会同意你这样胡来？”身为宗主，有些事棠杳比棠阮敏锐，“幸好当年千蕊和昊天结亲的消息没有广而告之，不然，最年轻封号斗罗，再加上唐昊妻子的身份，武魂殿必然会倾尽全力向你施压逼出唐昊。”
  棠阮莞尔，笑棠杳杞人忧天，“姐姐放心，我能保护自己，而且，还有昊哥呢。”
  “哼，我看你啊，越长大越任性。”棠杳懒得和她争论，反正出了事由唐昊顶着，这是唐昊对棠杳和范婆婆的承诺。
  棠阮微微挑眉，站起身，“姐，借书房用一下。”她答应了雪嫣要替她找东西，自然会履行诺言。
  棠杳摆摆手。
  借书房写了信，棠阮托棠界把信送去昊天宗，自己则留在千蕊等棠界回来，大多时候在阿银身边修炼，其他时候和范婆婆讨教一些修炼的经验。
  七天不到，棠界回来，彼时，棠阮正陪范婆婆在花园喝茶聊天，棠界站在长廊下，隔着一个池塘，棠阮告别范婆婆，带着棠界回自己的院子。
  棠界拿出一封信和一个木盒。
  信封上没有字，棠阮打开信封，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：
  “小阮，好久不见了，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，想详细说给你听，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……”
  看完信，棠阮坐在窗边沉默，从傍晚到黑夜，一动不动。
  棠界欲言又止，制止送饭的侍女打扰后，带上门离开，把空间留给棠阮。
  月色清冷，突然飘来一阵栀子花的香味，棠阮侧目而望，不远处的窗外安静的放着一束栀子花，棠阮眼睛慢慢湿润，“你在啊。”尽管见不到，知道你还在，我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  屋顶之上，一身掩藏于黑衣中的人姿态随意的坐在屋顶中脊，脊背微弓着，手肘落在膝盖，双手交叉成塔山撑着下巴，看身形能看出是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，戴着兜帽的头微微垂下，像是在对着瓦片发呆。
  轻呼了口长气，棠阮脊背后靠，手伸起平放沙发靠背，头枕上手臂，眼眸清亮的对着栀子花，“我很喜欢小三，不管怎么，我一定把他变成我儿子，反正我和阿银说好的，她儿子就是我儿子。而且，你也做了他这么多年爸爸，你也喜欢他的对不对？”
  无名指上的戒指印记微微泛蓝光，沉默垂眸的唐昊微微勾唇，又听棠阮轻轻软软的声音响起：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小三这孩子一定会成为比我们还要优秀的人。”
  小三……会的，小三一定会成为比他们老一辈还要出色的魂师。
  得天独厚的双生武魂，坚韧不拔，善良沉稳，重情重义的性格，他具备强者所需要的一切品质，唐昊相信，终有一天，这孩子会超越他们，创造属于他自己的传奇。
  “终有一天，我们会以他为荣。”
  棠阮站起身走到窗边，打开窗户，拿起安静躺着的栀子花，放到鼻尖轻嗅，香气袭人，“不见我就算了，可单方面切断我们的联系，是不是有些过分？”
  听她这么一埋怨，好像是有点过分。
  唐昊轻抚无名指上的印记，眸光温和。
  “啊，算了。”长呼一口气，棠阮从手镯里拿出一个青瓷药瓶放在窗外台子上，合上窗，转身背对窗户，“我听啸哥说你受了伤，我想这些年你一定没有好好调理。这是我的莲子，你拿去，十天一粒，别忘了服用，不然以后……你吃不了兜着走啊。我数到三就回头，一，二”
  最后一个数字含在嘴里还未吐出，棠阮猛然回头，窗外已然空空如也，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，棠阮眸光一黯，轻嘁，翻了个白眼，“难怪武魂殿这么多年抓不到你。”跑路的功夫真是一流。
  次日清晨，棠阮本来准备回索托，谁知道棠杳突然要她留下来处理宗门的事。
  “你现在可是千蕊宗的活招牌，因为你才来塔罗碰运气的大有人在。”棠杳想要竭力保持严肃，眼中却透露几分促狭和幸灾乐祸，“魂师界第一美人，好大的名头。”
  一提这个棠阮就黑线，无语至极，“总有人自说自话。”给他们武魂融合技乱取名字是，如今莫名其妙把她传成魂师界第一美人也是。
  千蕊给她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，棠阮一点儿也不喜欢过于高调。
  棠杳微微挑眉，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青紫色的李子，“说真的，你和唐昊就这样一直别着不见面？”
  “他有自己想做的事，不愿意露面，我能怎么办？”棠阮翘着二郎腿，吃着清脆爽口的果子，一副自在模样：“而且，他见了我，你觉得他还舍得走吗？”这也是他最大的顾虑，棠阮很清楚。
  爱是很奇妙的东西，会让人无所畏惧变得勇敢，也会消磨战意，让人变得脆弱。有一种坚强，在爱的人面前无法维持。
  把果核扔到窗外的树下当种子，棠阮轻呼一口气，仰面看着浮雕的天花板，“没关系，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，挂念我，一如既往地爱着我，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  历来优雅的棠杳忍不住翻了个矜持白眼，“我看你是言情话本看多了，说起话来酸得人倒牙。”
  秀完一波恩爱，心情舒畅的棠阮嘚瑟的扬眉，忽而眨着大眼睛凑近棠杳，八卦的问，“姐，你都突破魂斗罗了，不考虑一下你终身大事？”
  棠杳眸光微动，视线恍如不经意的扫过闭合的门，沉默不语。
  棠阮也不逼她，坐回自己位置，“先说好，最多两个月我就要回索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