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2章 大嫁(二)
“嫁妆!二姐姐的嫁妆呢?” 哎呀呀! 许云槿这么一说,许太夫人总算想起哪里不对了。 全家人都顾着看热闹,连许惜颜自己,都把嫁妆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。 一家子又是着急,又是好笑。 忙忙打发下人,抬了许惜颜的嫁妆,追了上去。 这回连皇上都给逗笑了,“你们呀,不会连客人们的喜酒都忘了吧?” 不敢不敢。 既然皇上都心情大好的说笑起来,自然是要请皇上也到喜堂上来喝两杯的。 至于那腾空升起的巨大圆球,见过也就够了。 至于有人也想要? 纯属做梦。 在场别说官员,就连颜真这般女子都看出来了。 那圆球日后若用在军事勘探上,不比什么高楼岗哨好用? 且更轻便快捷。 怪不得金光侯一定要皇上来亲自看一眼,怕也是想在圣上跟前做个实证。他连自己还没进门的亲亲媳妇都敢放到半空上去了,足证安全。日后要收归哪里,怎么使用,自有皇上安排。 故此许惜颜这回出嫁的风光,别人休想复制。 所以颜真感叹了一句,“二妹妹这花轿,当得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” 听得懂的人,无不暗暗点头。 柏二太太谦虚道,“不过小孩儿家心思,也亏得二姑娘宽厚,竟支持兄弟们胡闹了这几年。”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,谁知韩琅华听了不服,拉了定安公主撒娇,“娘,那您替我说一声……” 她成亲时也想要。 还要扎一个比许惜颜更大更漂亮的巨大圆球,把她比下去! 定安公主还来不及斥责,一个威严声音响起,“说什么?你又没支持过兄弟们做些正经事,凭什么要求这些?” 正是靖海侯世子,定安公主夫君,韩琅华的亲爹。 此刻,在韩世子身边,还站着一个面容方正严肃的青年。正是韩琅华的未婚夫,新科进士孟珙。 原本因靖海侯近年身子不好,韩世子在家侍疾,极少出席这些宴会。 但今日不同,是修国公府和金光侯联姻,升平郡主出阁,他无论如何要给个面子来吃杯喜酒的。也是提携女婿,带他前来结交的意思。 不想别人都看出来的事情,偏他女儿愚蠢,还要上赶着往枪头上撞。 韩世子还待训斥,颜真看在素日情份上,出来解围了。 “世伯无须生气,别说韩家妹妹看了眼热,若是在我出嫁前,见了这般好物,少不得也要闹着坐一回的。只想想我家夫君那小身板,只怕就他愿意在底下拉绳,我也不敢上去了。”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。 确实,许惜颜能飞上去,底下也要有可靠的人拉着绳索才行。 除了金光侯,谁有这本事? 换几个力夫,就没这意思了。 韩世子感谢的冲颜真点了点头,便也不再多说。 只故意当着宾客的面,同女婿说了一句。 “我这丫头,给她母亲惯坏了。往后嫁去,就是你们老孟家的人,凡事便按着你们家的规矩来。若她有不妥,只管让你母亲管束,不必有什么顾虑。” 韩琅华自觉在众人面前没了脸,又羞又臊,委屈得想哭。 偏众人听着连连点头。 “哪家女儿不娇惯?不过嫁了人,就得学着懂事了。世子能这么说,足见明理。您的女儿,也差不到哪里去。” “正是正是,谁都是从小媳妇过来的。便男子汉大丈夫,初出茅庐,年轻识浅时,也是要走些弯路的。” 听众人,尤其是许家人这么一打圆场,不说韩琅华,定安公主面子也好看了,忍不住笑着附合。 “养女儿时,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,要嫁出去时,又恨没有早打她几顿。知女莫若母,否则,我何以挑个老成稳重的女婿?这份心思啊,等你们这些小年轻也当了父母,才会懂呢。” 这话说得一些长辈们深有共鸣,不住点头。 孟珙原本心中有些不快,觉得韩琅华太不懂事,可如今听了岳母这番话,也消气了。 想想自家也有姐妹,日后多半也会有女儿,在家中养得娇惯些也是人之常情。妻子若有不好,慢慢教就是了。岳父岳母都当众这么给面子了,他再得理不饶人,就过分了。 自己家世寻常,如若不是真心疼爱女儿,盼着女儿跟着他能奔个前程,他们大可将韩琅华嫁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,锦衣玉食过一生,何苦嫁给他呢? 还有韩世子,本不是个好钻营的人,却愿意为了他跟人四处赔笑脸,说好话。自己要是还埋怨人家没教好女儿,也太不识趣了。 真那么好,如许惜颜那般,嫁金光侯多好,如何又看得上他? 故此孟珙反倒显出几分不好意思,要拉着韩世子去入席。 许太夫人慈爱玩笑,“这是生怕我们欺负了你媳妇么?这样急着要走。行了行了,都别说了,别让年轻人嫌弃我们啰嗦,走走走,都请去入席吧。” 宾客们都笑了。 男女分席,各自落座,自然是喜庆热闹的。 而接到新媳妇的尉迟圭,也是一路礼炮齐鸣,漫撒喜钱,将许惜颜迎进了金光侯府。 这边宾客早看到半空中的圆球盛况,许多年轻人,如郭家子弟们,早就迎了出来,目光热切,议论纷纷。 尉迟海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。 这这这,这当真是娶了个仙女回来吧,否则怎么能在半空中飘呢? 等到府门前,尉迟圭跳下马背,拉着绳子,将喜轿慢慢牵引下来,冲许惜颜伸出双手。 “敢跳吗?我接着你。” 这是他临时起意,原本没抱太大指望,怕自家媳妇嫌弃没规矩,谁知许惜颜忽地展颜一笑。 如夏日天边绮丽的彩霞中,浮起金光的太阳,又如铺天盖地开满了一园子的国色芳华。 在金光侯都看得失神的华彩里,他的小新娘提着喜袍,在离地还有几尺的距离,轻身跃下。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金光侯,心还吓得犹自颤抖,嘴却情不自禁咧到耳根。 一张白晳如玉的英气面庞上,瞬间染满嫣红,平添几分青涩。 端的是又喜又羞。